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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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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轅硯,你要成親了,了不起啊!有女人要嫁給你,就那麽囂張啊!

從陶府回來之後,袁柚媛就像被人重重的賞了一巴掌,再也擡不起頭。

自從在書房與陶轅硯分別之後,她沒再見到他的身影,聽說是出了趟遠門,做生意去了。

嗯哼。

好像是她厚著臉皮去高攀陶府,把她說得一點身價都沒有,活像是個纏人的鬼魅。

何況,說陶轅硯出外做生意是騙人的吧?

也許……那個邪惡的男人正躲著她也說不定。

既然他的態度都表現得這麽明顯了,她總不能當一個不知趣又死纏爛打的女人吧!

所以……

「爹,我要嫁人!」想想她袁柚媛也沒什麽不好,雖然外貌沒有傾國傾城,但好歹她爹也是遠近馳名的香江酒樓的老板。

說才貌,沒有,不過嘗鮮是她的本事,只要她說好吃的菜肴,通常只要一上菜單就會大賣,所以她的舌頭味蕾就是無價的。

因此,陶大娘何必把話說得那麽難堪?好像她是個沒人要的小姐,才想要高攀陶轅硯。

也不想想當初是陶轅硯老是追在她的屁股後面跑,她可是躲他都來不及咧!

而現下,她才不要被人看扁。

陶轅硯成親娶媳婦,那她也要嫁人,這樣誰也不欠誰了。

袁老爹正在櫃臺撥算盤,聽見女兒氣呼呼的嚷著要嫁人,擡起頭,看見她走到櫃臺前。

頓時,周遭的客人騷動起來,有不少年輕公子、男子驚詫的轉頭,目光移至他們父女倆身上。

「嫁……嫁人?!」袁老爹的反應比女兒還要驚訝萬分。「你真的下定決心了?」

他們也不是沒幫女兒尋找好對象,只是女兒總是嚷著不嫁人,加上隔壁姓陶的對他們家女兒似乎有意,他們做爹娘的還是舍不得將獨生女這麽輕易的嫁出去,因此女兒的婚事才會一拖再拖。

袁柚媛咬了咬唇瓣,用力的點了下頭,雙手放在櫃臺上,一臉堅決的開口,「對,我要嫁人!」

「大小姐,不如我娶你吧!」小二許道剛好路過,露出憨厚的笑容。「我也到了娶媳婦的年紀了……」

「沒你的事!」她瞪了許道一眼。「你雖然長得一副菜樣,卻不是我啃得下去的。」

許道一聽,有些失望的摸摸鼻子,又被老板狠狠一瞪,只好低垂著頭,前去招呼客人。

袁老爹將女兒拉至一旁,看了看四周正豎起耳朵的客人,和皺著眉頭的她咬耳朵,「圓圓,不是爹不讓你嫁。」他拍拍女兒粉嫩的手背。「爹和你娘這些年也在幫你物色好的人家,原本以為你和隔壁家的大少爺八字會有一撇,沒想到那人沒心沒肺,害咱們等他那麽多年……」

「呸呸呸……我和陶轅硯八字不合,不管是一撇還是一豎,都不可能!」

「咱們也不希罕。」袁老爹的鼻子噴了噴氣,這些年他還真是看走眼了,沒想到陶轅硯說變心就變心。「不過嫁人是終身大事,不能隨隨便便上街捉來阿貓阿狗,說嫁就嫁,可要睜大雙眼,仔細的、慢慢的挑選,找個愛你、疼你的人。」

她鼓著腮幫子,雙眸轉了轉,「爹,我想要招贅。」

「招贅?」袁老爹雖然原本也有這個打算,但是怕女兒會因此生氣,也怕到時候外頭的人笑她,才不敢明目張膽的說出這個提議,沒想到女兒現在自個兒提出來了,他一張老臉慢慢的笑了開來,露出一排黃牙。

「對。」她不假思索的點頭。「爹和娘就我一個孩子,若我嫁出去了,以後誰來侍奉你們?不如就招贅,找個好郎君,以後我還能學著幫爹打理酒樓的一切事務。」

袁老爹一聽,只差沒有噴淚、噴鼻涕,感動得連眼眶都紅了。「想當初你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,如今長得這麽好,而且還為我和你娘打算未來,爹娘沒有白養你。」

他家的閨女真的長大了,他好感動啊!嗚嗚……

袁柚媛沒好氣的翻個白眼。「爹,你快別那麽感動好嗎?好歹也要讓我先找到對象。」

袁老爹冷哼一聲,「我家的女兒長得這麽標致,看上誰家的兒子,是他們的福氣!所以圓圓,你別擔心,這幾天爹會去找王媒婆,請她幫你物色幾個好對象。」

一聽到王媒婆的名號,她的臉就綠了一半。

雖然王媒婆在京城是數一數二的有名媒人婆,但也是個芝麻綠豆眼、見錢眼開的錢鬼,一張嘴總是不老實,老是把死的說成活的。

還記得上次她上街時,聽到有關王媒婆作的媒,聽說她幫一個面生爛瘡的酒鬼找了一名續弦的對象,而那是個死了丈夫不久的年輕寡婦,她騙寡婦說沒人想要個已成破鞋的女人,多少還得掂掂自己的斤兩,別挑三撿四,未來先找個依靠才是重要的。

年輕寡婦也沒什麽謀生技能,最後在王媒婆的半誘惑半威脅之下,嫁給那名長得醜惡的酒鬼。

一嫁過去,年輕寡婦不但被酒鬼丈夫嚇得半死,從新婚那夜開始,還天天被酒鬼丈夫抓來當出氣的對象。

這福沒享到,倒是每天都落得一身傷,雖然年輕寡婦回去找王媒婆理論,但王媒婆拿了錢之後又是另一種臉色,還冷冷的諷剌寡婦,「你以為你這只破鞋不想當人家的妾室,還想攀上什麽好人家嗎?爛鍋配破蓋,酒鬼配你剛剛好。」

所以從那天開始,她就不喜歡王媒婆,對王媒婆十分反感。「不找王媒婆!」袁柚媛大聲抗議,「爹也知道王媒婆的德行,明的是幫人找姻緣,暗的其實是將人推入火坑。」

「那不找王媒婆……」袁老爹連忙哄著她,「我們找……」

「媒人婆的嘴巴十分裏有九分都是編出來的,所以我們不找媒人婆。」她沒好氣的開口。

「那不找媒人婆,對象……」袁老爹側著頭,想了想,「難不成要徵婚?」

「不要。」她臉一紅。「徵婚又像是我嫁不出去,沒必要這麽大費周章的宣告我到現在還沒人要吧!」

若是再傳進陶轅硯的耳裏,她豈不是更沒有面子嗎?

這也不要,那也不要,袁老爹皺著眉頭,「女兒,你想怎麽做?給爹一個提示吧!」

她嘟著小嘴,一臉苦惱,許久,雙眼為之一亮。「爹,給我幾天想想,到時我再提出幾個好對象的名單。」

「這……」袁老爹先是猶豫一下,然後點了點頭。「好吧!不過你挑選的對象,爹和你娘可要好好的審查一番,才決定能不能成為你未來的夫婿。」

「成!」

老實說,好對象其實不好找。

這個問題,成了袁柚媛每天頭痛的功課。

在之前,她一天的重心就是吃。

吃完之後,又是覓食。

然後就在「吃」與「覓食」之間不斷的輪替著,哪有時間去註意其他男人的存在啊!

這些天她在房裏想了又想,與她最靠近的男人好像就只有陶轅硯。

可惡!她怎麽又想起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?她恨恨的想著,難道她的人生就脫離不了陶轅硯?

才怪!她才不信邪。

後來她又努力的想了想,終於又有一個備用人選。

當當!答案浮現在她的腦海裏——

唐氏兄妹的唐梓。

想想她與唐梓也認識五年多了,他的年紀與自己差不多,而且這些年也不曾見到他和他妹妹以外的姑娘相處過。

這麽說來,唐梓不但尚未娶親,也許也沒有意中人。

一想起唐梓,這幾天的煩惱就被拋諸腦後,而她則像是在大海中撈針,找到了一線希望。

剛好,唐梓這男人向來木訥少言,為人雖然有些古板頑固,很有原則,偶爾不太通情達理,但好歹也稱得上是好男人。

加上她與他也相處得不錯,這五年來,他做出的新點心都會請她先試吃,然後再決定要不要販售,只要她點頭認可的甜食,一般都會大受歡迎。

所以她決定去南風館見見唐梓,盡管她對唐梓並沒有男女私情,不過他做的甜點很好吃,若是他真的答應了招贅一事,她以後就不用躲躲藏藏的跑去南風館。

或許兩人成親之後,他還想待在南風館,她也不會反對,搞不好還可以叫他拿些南風館的點心回來。

於是她的算盤撥得精明,今晚又換上男裝,要春晴守在屋裏,等她辦完事情,再到後門接應她。

她偷偷摸摸的溜出酒樓之後,便前往南風館。

只是這一次她是單槍匹馬的來到南風館,站在外頭,還是有些緊張,別別扭扭的來回走了幾次,最後才決定豁出去。

袁柚媛一進到館內,恰好碰見經過的蘇淺淺,只見她一身紫紅色的衣裙,梳了一個華麗的側髻,身材窈窕,婀娜多姿的走向她。

「袁……公子?」蘇淺淺一見到她,確實有些驚訝,但還是露出笑容。「是不是嘴又饞了,讓陶大少爺帶你來館子呢?」

聽起「陶大少爺」四個字,袁柚媛就有些生氣。「我與他道不同,不相為謀,以後跟他沒關系了。我今日是一個人前來的。」

「一個人?」蘇淺淺聽了,有些吃驚,不過還是親自領著她前往偏院的一間廂房。「我怕你還不適應館子裏的氣氛,安排一間廂房給你,可以嗎?」

「可以。」袁柚媛點頭,雖然有些緊張,但也不像上回那般不知所措。

「袁公子可是和陶大少爺鬧翻了?」蘇淺淺輕笑一聲,與她攀談著。「誰跟他鬧翻?!」她冷哼一聲,「聽說那家夥出城做生意去了,人家現在是貴人,見個面可困難得很,日後成了親,搞不好還得先遞牌子才能見到呢!」

遞牌子?蘇淺淺不解的望著她,「陶大少爺不是非你不娶嗎?」她還記得之前兩人還在她的館子裏打得火熱呢!「小兩口吵架啦?」

「我們才沒有關系!」袁柚媛咬了咬唇瓣,臉紅的否認。「陶大少爺現在有個表妹,哪還記得以前的舊情?反正……我和他已經是井水不犯河水了。」

蘇淺淺微微楞住,暗忖著,陶轅硯的動作真是慢吞吞,到現在竟然還沒有搞定這個小妮子。

將她帶至廂房之後,蘇淺淺才又揚起笑顏,「袁公子,要點個小倌來彈琴或是唱唱曲兒嗎?」

袁柚媛搖頭,「我今天是來找人的。」

「找人?」蘇淺淺有些驚訝的望著她。

「蘇姑娘的館子裏應該有個叫做唐梓的廚子吧?我有事想找他聊聊,還麻煩蘇姑娘安排一下。當然,我還是會付點心的費用。」袁柚媛笑著說道。

唐梓?蘇淺淺微皺眉頭,不過她做生意一向以和為貴,就算客人的要求很特別,她能做的就是滿足客人。

「當然沒問題。」雖然覺得有些奇怪,但是她心想,也許是袁柚媛天性愛吃甜食,加上又是酒樓老板的千金,所以想要向唐廚子詢問食譜。「不過唐廚子可是我花千金挖來的寶,請你到時候要手下留情,別把我好不容易挖來的廚子拐走了。」

袁柚媛笑了幾聲,「心眼沒這麽多。」

蘇淺淺朝她頷首一笑,「那我就去幫公子準備,一會兒便傳人喚唐廚子前來。」

點了點頭,袁柚媛坐在椅子上,耐心的等候著。

當蘇淺淺離開廂房後,將門輕輕的關上,臉上的笑容一斂,眉頭微微皺起,暗暗盤算著,袁柚媛並非常客,而且以她對陶轅硯的認識,不可能會讓自己的女人獨自來到南風館,而今日袁柚媛獨自前來尋找唐梓,想必這件事並沒有那麽簡單。

欸!若不是陶轅硯這些年給了她一些好處,她蘇淺淺才不會吃飽沒事做,像個奶媽似的看顧著一個天真的姑娘咧!

為了避免袁柚媛惹出麻煩,她還是決定當個報馬仔,派人前往陶府,給陶大少爺一個消息。

要來,不來,隨便他羅!

反正她盡到告知的義務,可別到時候出了大事,還將責任賴在她頭上就好。

自從與袁柚媛在書房分別之後,陶轅硯確實是接到一筆急單,於是出城盤貨去了。

忙了半個月之久,他今天才回到陶府。

原本想要休息一下,黃昏時刻再到酒樓去見見袁柚媛,沒想到他睡得太沈,一覺醒來,已是夜晚。

這時,小廝將一封信送到他的手上,他打開之後,裏頭只寫了一行字。

香江酒樓的袁姑娘,在南風館。

頓時,他臉色一沈,連梳洗和吃飯都來不及,就直接出府,前往南風館。

該死的袁柚媛,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跑去小倌館做什麽呢?該不會上次讓她嘗到甜頭,把小倌館當成了茶點館一般進出喝茶吧?

從離開陶府到進入南風館,陶轅硯始終板著一張冷肅的臉,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。

「瞪我幹嘛?」蘇淺淺睨了他一眼。「可不是我請她來的。」

「人呢?」他有些不悅的低吼。

又是一個重色輕友的男人。她沒好氣的瞪著他,隨即領著他前住袁柚媛所在的廂房。

「你們吵架了?」雖然不關她的事情,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好奇的問一下。

「沒。」他近日忙得不可開交,哪有時間和袁柚媛吵架?倒是還挺想念與她鬥嘴的時光。

「聽說你要成親了?」蘇淺淺又問了一個不解之謎。「對象還不是袁姑娘?」

他臉色一沈,「哪裏來的謠言?」

「袁姑娘親口說的。」她淡淡的望了他一眼。「她說現在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了。」

緊握雙拳,他的額頭冒出青筋。「她敢!」

「或許她真的敢。」蘇淺淺輕笑一聲,將他帶至廂房前的院子。「瞪我沒用,又不是我找她來的。不過這次她可不是來吃點心,而是來找人的。」

他瞪著她,「房裏不會有小倌吧?」

「她不是來找小倌的。」難得見到冷靜的他亂了方寸,她覺得有趣的輕笑一聲。

「那……」他不是笨蛋,腦子一轉,很快就想到另一個男人。「她是來找唐梓的?」

她點頭,「唐廚子才剛進房沒多久呢!」

他立刻邁開修長的雙腿,急忙來到廂房門口,原本想要直接沖進去,卻還是停下腳步,手懸在半空中,因為正好聽見裏頭傳來交談聲——

「成親?」說話的人是唐梓,語氣裏充滿驚訝。

「對啊!」袁柚媛語調輕揚,「我想了想,與我最為親近的男人也只剩下你了。只要你入贅與我成親,以後香江酒樓有可能交到你手上,到時候唐糖也能搬來和咱們一起住。」

唐梓聽了,臉色一綠,額頭冒出幾滴冷汗。「成親是終身大事,你不應該如此隨便看待。再說,你若和我成親,豈不是辜負陶大少爺的一番情意了?」她垮下小臉,不悅的瞪著他。「怎麽每個人都把我跟陶轅硯扯在一塊?難道在你們的眼裏,我就像那種不要臉的女人,抱著他的大腿不放?」

「啊?」唐梓當然不清楚她與陶轅硯之間的糾結,被她這樣連珠炮的罵了一頓,當下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。

「我和陶轅硯之間……」她咬了咬唇,明明兩個人的關系已經匪淺,可是只要一想起那天在陶府見到的畫面,以及陶大娘對她的冷嘲熱諷,她就有一口氣咽不下去。「根本沒有任何關系!」

可惡!她就是不想要陶轅硯看扁她,也不想讓他認為她沒志氣。

突然,廂房的木門被人從外面用力踹開。

房內的兩人轉頭,看向門口。

哇嗚……登時,袁柚媛的雙眼瞪得像牛鈴一樣大。「你……你……」她像是看到鬼一般退後幾步,忍不住伸手指著門口的人,尖叫出聲,「你該死的怎麽會在這裏?」

陶轅硯全身充滿殺氣,緩緩的走向她,咬牙切齒,恨恨的開口,「這個問題才是我要問的!你該死的為何會在這兒與我以外的男人幽會?」

袁柚媛,皮在癢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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